柏莲薇（紧张等待结果中）

【003】

睁开眼睛，伊莱·克拉克迷茫地瞪着天花板。灰墙被刷上一层石灰水，随着岁月和潮气堆叠斑驳。

昔日的白色高塔仿佛具有什么神奇的魔力，哪怕建成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，到伊莱那一任月相却依旧保持着建筑落成时的辉煌。

伊莱·克拉克不怀念自己身为月相的时光，但也没有到恨不得将其从记忆里抹去的地步，那段记忆就像鲜血一样，铁腥的麻木中透着诡异的甘甜。

而此时他就像再次回到了当初，当他还是高塔中的月相时，与神祗共享一个屋檐。

湖景村的神官大方给予流落的先知一间房，让村民们大肆称道的同时也暗地里越发牙根痒痒。这意味着他们对神庙的供奉又多了一个人的口粮。

一切的抱怨和暗流涌动在神官许诺水神的恩典后戛然而止。从那以后，伊莱就不得不在上街后忍受村民的谄媚目光。

那目光是他在蒸汽之都从未接触过的，也许哈斯塔因此能从他麻布遮挡的面目后的无措得到报复的快感。

但对于村民而言，神官的许诺让一切都简单了起来，他们也不介意将“受水神宠爱的”名头冠在伊莱头上。

他们又岂会知道先知是“水神”最大的背叛者呢。

伊莱想不通哈斯塔接纳自己的原因。仿佛白色高塔废墟中的背叛不曾存在一样，他以为自己的立场已经阐明得足够清楚。而哈斯塔不再是白色高塔中月相的导师，他没有义务和动机解答凡人的疑惑。

事实上给伊莱一个容身之所似乎都成了他最大的（也许亦是最后的）情分，其他时候，不可名状者没有多分给伊莱一个眼神。

然而先知却如同福至心灵般明白了他的意向。

他希望伊莱仔仔细细地注视着这里，这座肮脏、落后的小小渔村。

这亦或是一份邀请、一份战书：到底是你的执念拯救此处，还是我的神威将他们拉落深渊？

伊莱仔细确认好了遮住自己眼睛的麻布，他今天想去海边。他跨过门槛，轻嗅着空气里的海腥味，海鸥的叫声钻进耳朵，猫头鹰的视野里是新出的朝阳鲜艳如火，一艘艘渔船正披上霞光逐浪而行。

临到踏出神庙大门，神官与他擦身而过。他目光一滚，扫过伊莱遮住眼睛的麻布。先知脚步一顿，而后强忍着从神祗面前走过。

“汝之天眼不是这么使用的。”

的确。伊莱在心里说，但眼下他不想让哈斯塔知道自己力量失控的事实。

因为家家户户的男人都已经出海，海边除去礁石和几个捡海藻贝壳的孩子外就空无一物了。伊莱没刻意彰显自己的存在，他小心地避开沙中可能存在的会划伤的尖刺石头，然后便静静地借助猫头鹰观察周围。

在这里他能看见神庙的窗口正对海洋，拥有一头白发的神官就站在那里。意识到这点，伊莱便有如触电般缩回了自己的目光，转而投向别处。

那几个捡海藻贝壳的孩子都生得长手长脚，和前几天追着伊莱扔石头的孩子相比，他们更加强壮，不过就那衣服松垮挂在身上的模样来看，显然还没到下地的年纪。

湖景村的粮食来源就是女人们辛苦耕种的几亩旱田。而孩子们……

伊莱呼吸一窒，蒸汽之都贫民区的生活浮上心头。孩子们的尖叫、为了一块破面包的争端不亚于两个国家为了抢夺资源而进行的战争，还有、还有格秋和奈布。

眼下这些更为强壮的孩子就如同当初的贫民窟一样，他们争取到了优先权。

伊莱不由得想起了红蝶，长着东方五官，称谓却在“夫人”“小姐”上掺杂不清。尤金先生显然不是她的丈夫，却担任着监护人般的角色。

猫头鹰贴心地腾空而起朝那间小屋飞去。

片刻后它回来，却带回了红蝶失踪的消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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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以透露的情报：目前设想《神祗震怒之时》会主要从三个人的视角来进行描写，分别是伊莱、杰克和奈布。鉴于笔者能力有限，所以他们三个人所处的时间线是相同的。